9.
当莹莹被塞进灰色的golf车里时，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审问”。
这两个警察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地被抓了个正着，尤其是刚刚从宋全大的家里离开，简直就是百口莫辩。
果然，何胜根本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看过四大名着的哪一本？”
在莹莹听来，这其实不算直截了当的问话，所以才会一头雾水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四大名着都有什么，我没上过几天学的。”
“那总听说过《红楼梦》吧？”
莹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聚麀之诮这种行为在古代比较多发，红楼梦里贾蓉贾琏那对父子倒是热衷这事儿。”何胜对莹莹笑道：“像你这么年轻的现代姑娘，不应该支持宋家父子这种奇怪的行为吧？”
莹莹虽然不懂“聚麀之诮”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一提宋家父子两个人，她顷刻间什么都懂了。
一旁的小宋也觉得何胜这是骂人都不带脏字，一语就将莹莹在做的勾当给戳穿。
甚至令莹莹脸红耳赤地自证起来：“我、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工作，谁给钱，我就正常做事的，他俩父子不父子的其实和我没什么大关系，而且我是先认识他儿子的……”
“宋启航把你介绍给了宋全大？”何胜问。
莹莹有点难以启齿地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何胜安抚她道：“你放心，今天这话我们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也不会影响你之后的生活，宋全大根本不会看见你上了我们的车，这附近很隐蔽，他就算有千里眼，也没办法看得这么远。”
莹莹还是很怕，叹道：“他不是我能得罪起的人。”
“难道李二虎不知道你的这些事么？”何胜眯起眼，“李二虎曾经亲口说过，你是他的女朋友，但他和宋全大之间有一些渊源，而你又与宋全大之间是这种联系——”
莹莹忍不住打断了何胜的话：“我根本就不是李二虎的女朋友，都是他自作多情！还有我和姓宋的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也不是能说出口的事，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些，要不是今天被你们撞见了，都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情的！”
何胜看着她：“也就是说，你也不清楚李二虎和宋全大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莹莹连连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无非是拿钱走人，知道得太多对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好处，我只是想吃饱饭罢了，谁给我钱多，我就跟谁好！”
何胜问：“但宋全大为什么偏偏找上你？”
漂亮年轻的姑娘可不少，暗地里做这行的也很多，莹莹倒也不见得多特别，能让宋全大那种人放入家门的，就很值得研究一番了。
莹莹也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奥妙，只是叹息道：“可能我比较老实吧，也听话，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个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而且他儿子很变态的，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他的行为，我是为了钱才忍下的，也许，他们就是拿捏住了我的穷，才会经常找我。”
何胜仔细地端详着莹莹的表情变化，她现在还拿不住这个年轻姑娘是否在装傻充愣。
毕竟在此前，何胜曾以为她只是寻处可见的出卖色相皮肉的没有脑子的类型，可如今却亲眼见到她进出宋全大的家门，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究竟宋全大是猎人，还是猎物呢？
何胜的双臂环在胸前，手指敲打着臂膀，她脑中无数次地闪过李二虎、宋全大和莹莹曾做过的笔录，再联想崔云口中的赵岭，而如今的“聚麀之诮”更成了新的线索。
好像一切看似毫不相关，却又紧密相连。
矿难的背后，仿佛有宋全大想要极力隐瞒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
宋全大与那口矿井，究竟是怎样的联系？
10.
二战时期，德军将犹太人通通都集中了起来，关押他们的集中营多不胜数，可是在最初期，这些德军并不会放话说要处死他们，而是通过循循善诱的方式一点点地剥削他们的财产，再将他们送向死亡之地。
可德军战败后，无论是军官、士兵还是运送犹太人的火车死寂，都没有人认为自己害了犹太人。
他们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他们认定自己是无辜的，在面对道德批判与绑架时，他们在法庭上口口声声地喊着自己没有做错。
“我只是做了上级交代给我的事情，这是我的工作，怎么就是错误的了呢？”
这样的说法，也适用于每个阶层，每个群体。
许多诈骗、卖|淫|团伙被抓获后，为上级工作的男男女女都会哭诉自己的无辜，他们不过是为了生存，很多时候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这些事的确是犯法的，可他们在想要填饱肚子，又没有文凭，又出身贫苦，社会还有什么机会可以给他们选择呢？
“我做错了什么？”莹莹一脸无辜地对车子里的何胜与小宋说：“我就是人家出钱的让我做什么，我就听他们的安排，就算过程中他们提出一些和我的服务方向无关的事，我也会尽可能的实现他们的要求，因为我希望他们下次还能找我，再多介绍一些活给我，谁会嫌钱多咬手呢？”
何胜要小宋打开了录音笔，并引导莹莹：“你不要激动，其实我们就是正常的聊聊天，没有任何质问你的意思。而且，我比较好奇的是，宋全大以前也会让你去他的家里提供上门服务么？”
“偶尔会的。”莹莹叹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多大的领导，就只是也先把朋友介绍给他，大家有钱一起赚，都是互相分享的。”说到这，莹莹无奈道：“我还把李二虎的哥哥也介绍给了他，但不是那方面的，是他需要一份正经工作，我想宋叔肯定也会帮帮忙，毕竟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叫宋全大“宋叔”，令何胜感到非常不适，莹莹却说，宋全大一开始想认她做干女儿的，总是要莹莹喊他干爹，莹莹觉得那种才更奇怪，就干脆叫宋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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