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娉然。
若是听闻画骨已死，娉然该要伤心了。
夜深，梵生在寝殿的窗边遥望夜空，顾遥知还没有醒吧，若是醒了南兮一定会来九重。
沉睡的妮子正在做着什么样的好梦？痴痴醉在梦境里忘了要醒来，这样子是不是也忘了他？
“老凤凰，要喝酒吗？”连灼拿着酒走来，梵生喝了一整壶，又一句话都没有，目色随着夜色加深。
“今晚夜会佳人还不高兴？”连灼玩笑：“我不会跟遥知告状，若是嫌我碍了你的好事，我立马哪凉快哪呆着去。”
梵生白连灼一眼：“无聊。”
“你不在九重，这些我可不是无聊得要死。”
“帝没有觉出你在刻意拖延？”
“觉出又怎样？朝堂上打从内心主战的神官仙使没有多少，因为怕死的太多，皇长子的死，九重群情鼎沸，但是让他们为此去拼命，他们会先摸摸脖子。”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连灼看了看梵生，确定梵生还在听他话，没有想他家徒弟想得跑了神，这才接着下去：“你还没站出来给个表示，那群没出息的家伙就都一边摸着脖子一边观望，你若主战，他们立马满腔愤怒的模样，一排接一排站出来附议，你若私下找夜青时解决，他们求之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性命才是最重
要的。” 连灼不忘在最后归纳总结，附带感慨一番：“现在的九重真像一盘散沙，这也跟储君之位悬而未决有关，不知道下一任帝是谁，他们不晓得该把法宝压在谁的身上，有点政见也不敢随意提出来，一个不心得罪了哪位皇子，将来该皇子继位，他们可就没得玩了，反之，他们忙着排队站位，没有心思跟九重城打仗，还有老凤凰你，你要九重的风往哪边吹，这风就要往哪边吹，你和帝之间又越来越拧，俗话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问题的关键在你和帝这里，另还有句俗话叫一山不容二虎，
即便你是凤凰，你把你自己放在帝位的旁边，生生世世翊在侧，你也是帝最大的威胁。”
梵生沉默，睿智如他，不会不晓得问题归根结底出在哪。
约摸夜里十一点钟，晨音到了，没有娉然在，晨音见到梵生眼泪就落了下来：“前几收到画骨的信，他有件事再难瞒过君上，除非一死。”
梵生递个目色给连灼，示意连灼暂且回避，连灼换了个地方喝酒，然后等晨音从清凉殿出来，送晨音回去。
连灼啥也没有问，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不晓得老凤凰跟晨音过些什么，晨音没有再哭泣，只：“过两我会再来清凉殿，上神不用回避。”
“到了该我知道的时候，老凤凰自然会与我。”
“君上顾虑我的感受才让上神回避的。”
“你当真对画骨一丁点情义也没有？”
“朋友而已。”
“画骨归隐太久，我都没啥印象，不是皇长子的死，我想不起画骨这个人。”
“画骨性子孤僻，在九重的时候就不喜欢与人往来，深居仙宫很少外出，也没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他的死大概只有我和娉然会为他哭一哭。”
“你要跟娉然讲吗？”
“过段时间吧，近来太多事了。”
“你能从画骨那问出真相，近来这些破事兴许就不是事。”
“但愿吧。”
“你有几分把握能问出来？”
“一半的一半，画骨在信中只字未提，他应该真的不想，我只能利用他对我有情试试看。”
“画骨算得上九重有名的美男子，你看不上？”
“我没想过要嫁给谁。”
“神仙寿数绵长，有个伴总是好的，老凤凰都想明白了，你还不学着点？” “不想学，上辈子没有这心思，这辈子没这福份，我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娉然，还帝，还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