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黄素英早早起床，她起床的动静，把丈夫陈光照惊醒。
陈光照每晚都是凌晨入睡，所以此时被惊醒，就有点不高兴，“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神经啊？”
他声音有点大。
坐在床沿上，正在穿裤子的黄素英闻言，回头横他一眼，低声警告：“你声音小点！小宇今天高考不知道呀？别把他吵醒了，让他睡好了，别考试的时候没精神。”
陈光照怔了怔，才记起这事。
声音下意识压低了，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你儿子成绩你又不是不晓得，就算让他睡好了，又能考多少分？就是个念大专的料！”
黄素英撇嘴，“那还不是遗传的你吗？”
陈光照：“……”
这话没法反驳。
他沉默片刻，在黄素英穿上拖鞋起身的时候，忍不住问：“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不多睡会儿？”
黄素英抬手整理着头发，没有回头，随口说：“小宇今天高考，我不得给他做点早饭呀？”
陈光照：“不是有妈吗？她上年纪了，早上起的早，现在肯定在做了。”
黄素英往房门走去，“妈年纪毕竟大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我不放心，老太太估计又是煮的稀饭，小宇今天考试，不能吃稀饭，万一中途憋不住要上厕所，不是耽误他考试时间嘛！”
说完，她已经拉开房门，走出卧室。
陈光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出了一会神，本来他还没睡够，现在也睡不着了。
干脆也起身起床。
……
陈宇是被闹铃叫醒的。
醒来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昨晚他提前睡了，却因为心事多，迟迟睡不着，此时醒来的精神说不上多好，但也还行。
起床、洗漱、吃早餐。
今天饭桌上的早餐种类有点多。
有稀饭、蛋炒饭、包子、煎饺、油条，还有豆浆，以及几碟小菜。
刚坐下，他习惯性伸手拿碗去盛稀饭，却被老妈瞪了一眼，“今天高考还吃稀饭？不怕考试考到一半，憋不住要上厕所呀？”
没等愣住的陈宇回过神来，她已经拿过他手里的碗，帮他盛了些蛋炒饭，没好气地放在他面前。
“吃这个！顶饿！还少尿！”
陈宇失笑，坐回条凳，“嗳！谢谢老妈！”
他拿起筷子开吃。
奶奶帮他夹了两只煎饺放在他饭头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吃两个饺子，你最喜欢的荠菜猪肉馅的，吃饱了，今天好好考试，晓得不？”
陈宇能感觉到母亲、奶奶对自己的关心和期待。
但他知道自己高中三年，以及高中之前的三年，学习成绩都不怎么样，实在没法给她们信心，所以尽管他对这次的高考信心满满，此时也不说大话。
只是笑着、应着。
饭后，他和父亲出门准备去考场的时候，母亲还提醒他别忘了带准考证，奶奶问他有没有多带几支笔。
……
陈光照的车，是一辆黑色大众。
父子俩一左一右上车。
陈宇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文具袋，里面装着准考证、几支笔，以及橡皮等物。
两人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陈光照看了看他，硬挤出几分笑容安慰：“臭小子！进了考场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能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吧？”
陈宇瞥了老爸一眼，点点头，回了一个笑容，“明白！你就放心吧！我不紧张！”
陈光照：“……”
其实他也知道以自己儿子那混不吝的性子，应该也不会紧张。
但今天毕竟是儿子高考的日子，他作为老爸，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两句。
可听了儿子的回答，他又觉得自己说的多余。
于是，接下来一路上，陈光照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
陈宇的考场在徽州九中。
他们到的时候，学校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和家长。
陈光照放慢车速，目光四处寻找车位，哪里能找到空车位？
没办法，他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示意儿子下车。
陈宇也乐得如此。
他这么大的人了，是真不喜欢高考的时候，老爸还像陪孩子似的陪在他身边。
所以，他一边解安全带准备下车，一边说：“爸，你等下就先回去吧！中午也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陈光照轻哼一声，“我肯定先回去！这里不能停车，不过，中午我会提前来接你，你就别废话了！”
陈宇无奈，但也没有争辩。
伸手准备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陈光照忽然叫住他，“哎！臭小子！等等！”
陈宇疑惑回头，“怎么了？”
陈光照表情复杂地看着儿子，这儿子大部分时候让他闹心，但偶尔也会让他骄傲。
总体来说，还是让他闹心的时候比较多。
比如学习成绩、比如闯祸……
而让他骄傲的地方，就屈指可数了。
也就身高已经超过他这个爸爸一大截，长得也比他这个老爸帅不少，以及偶尔还能在这小子身上感受到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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