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比较明确的整治思路以后，钢铁产业改革的工作开始顺利推进了起来。
且不提林志如何起早贪黑写报告、出差推动行业整治，这段时间林志的校友，原南风机械厂老板刘楠的汽车厂也取得了明显的进展。
按照常理，生产汽车有几个绕不开的步骤。
首先，就是要建设厂房、采购设备、安装调试生产线。
对于刘楠来说，厂房直接在之前的摩托车厂房上进行了改造，倒是没花多少时间。
生产设备方面，由于最开始就没准备造出来最顶级的产品，所以很多也可以购买二手的，不需要重新定制，因此到货倒也很快。
花了比较久时间的，就是产线的安装、调试了。
生产汽车的第二个关键步骤，就是产品的设计了。
一般来说，这一步是最耗费时间的。
但是对于刘楠来说，这一步却取了巧。
由于最开始就打定了走“学习”别人的路子，因此南风汽车厂的产品造型设计很快就完成了。
也是因为涉及到的造型早就获得了市场的认可，因此他们干脆连做样车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就奔着SOP走了。
做汽车企业的第三个门槛，是隐形的。
就是要找到合适的供应商，组织起自己的供应链。
一般来讲，要找到稳定可靠的合作伙伴并不容易。
但得益于刘楠多年浸淫制造业，这一步反倒没带来太大的阻碍。
这或许也是林志最开始选择支持刘楠来做这件事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后一个，也是对于所有从业者来说最难的一步，就是申请生产资质的问题。
虽然在这个时候，国家主管部门还没开始限制汽车的产能，只是要求省一级的主管部门备案就可以，但是想要让一家企业、一款产品纳入到公告中，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不是林志就在主管部门，对产业政策无比的熟悉，这个步骤足以消耗掉申请者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可如果最终也只能是如果，现实却是林志就是在主管部门，就是对政策掌握的非常全面。
借助着这个优势，同步推动各项工作往前走，南风机械厂竟然只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
眼看第一款产品的检验认证就要完成，这家临时转行的汽车企业还真有点样子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在林志忙碌的同时，有两项早就有苗头的人事变动也如预料中一样发生了。
第一件是关于牛处长的。
在经过了深入的调查后，千山市跟牛处长有关联的人终于是进入到了调查范围。
而那些人一被带走，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把牛处长参与的桩桩件件供了出来。
当然了，牛处长能拖到几个月之后，倒不是因为之前被调查的人就多有骨气，而是因为这件事涉及的一条条线索太过复杂，直到现在才挖到跟牛处长相关的而已。
林志关于腐败分子最没骨气、最不讲义气的刻板印象并没有在这次事件中受到冲击。
真正让林志觉得有些意外的是牛处长被带走时的反应。
这位在他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处长，在调查组敲开门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几个月来累积的精神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竟然哭了出来。
见此情景，林志不由一阵唏嘘。
如牛处长这等人，明明是个懦弱、贪婪的普通人，但却仅仅因为接触到了权力，竟然就异化成了之前那种疯狗一样的人物。
更让人惊奇的是，整个系统中的人竟然没人觉得他之前的表现有什么不妥的。
也就是说，大家都已经默认了有权力的人就该是那个样子的事实。
唏嘘之余，这件事带给林志的思考同样不少。
想起工作以来在接触到各种领导，取得一点点成绩之后，自己逐渐发生变化的心态，林志惊出一身冷汗。
一定不能在权力中迷失自我！
牛处长被带走之后，马副处长以副处长的身份主持了工作。
这对林志来说自然算是个好消息。
至少他和马副处长并没有什么过节。
甚至因为知道许主任和丁副主任对林志态度，马副处长对林志还比一般人更好一些。
发生林志身边的第二件人事变动，就是负责汽车产业的于处岗位调动了。
刚入职的时候，林志就听说于处深得委领导看重，而且又很年轻，很快就会有新发展。
因此，在听到他要去县里挂任常委、副县长的消息之后，林志并没有太多意外。
以省直机关副处级干部的身份任副县长不算提拔，但是从能入常委来看，组织对他的重视程度却是很明显的。
而之所以选择挂职而不是任职，林志估计有两个可能。
第一，有可能是因为于处的年龄太轻，需要先挂职过渡一下，县里的老同志更好接受。
第二个原因，林志猜想有可能是于处，现在该叫于县长了，出于谨慎的考虑，不想直接一下子把自己栓死在这个岗位上。
虽说年轻人到下面任实职领导对今后的发展肯定是更有利的，但是在没深入接触之前，谁也说不好当地的政治环境怎么样，留着挂职的身份，一旦出现了意外情况，也好及时抽身回来，今后再图发展。
这两种可能在林志看来都是很可能的，也说不定是二者皆有之。
且不说于处是出于什么考虑选择了挂职，对重工处来说，这件事的意义却是明确的。
那就是处里又空出来了一个编制。
要说牛处长被带走是意外情况，杨处退休是正常程序，那现在于处调动却是实打实的委党组的安排了。
那两个编制空了领导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员补充进来还能说得过去，现在于处走了，委里就势必要给重工处补充人员了。
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林志心中泛起了嘀咕。
调人进来，丁副主任找我谈话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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