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给自己倒酒，透明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一道弧度，雪慧子正在夹菜吃，她其实不太爱喝酒，喝完之后身体会变迟钝，以前做花魁的时候倒是喜欢客人们点多一些，毕竟她能拿到的收益也会变多。
她每一次都买不多，童磨喝酒也不太能喝醉，他晃着酒水，看着雪慧子，面上有些酡红，说话的时候，带着酒气，“雪慧子.......好漂亮”
“喝多了？”雪慧子掀了掀眼皮子，看到童磨趴在桌子上，酒没下去多少，应该是没醉，“晚上要是吵我就把你打成饼”
“这么点怎么会醉”童磨嘟囔着，但酒还是有点影响的，他看着这张脸，眼神有些发直，雪慧子好像一直都这么漂亮，脸小，眼睛大，放松下来的时候，眼睛圆圆的，像是猫科动物，不搭理人的事后也是，没什么攻击力，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我想亲你”童磨的鼻尖动了动，嗅到了空气中的香气，属于雪慧子身上的，带着淡淡的脂粉气，不刺鼻，但很清新，他抓住雪慧子的手，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中，“要这么做才对”
他抓的是左手，倒是不影响吃饭，雪慧子却放下筷子，脸上带了笑容，把他的手往这边一拽，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他手背上画着圈圈，语气慵懒，“想做什么？”
“.......”是雪慧子第一次回应他，童磨呆呆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种情况下要做什么，他的脸上少见的有些迷茫，看着她的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但又舍不得她离开。
他曾经见过雪慧子在花街里的时候对着客人做出这种行为，但后来，雪慧子很少会让抱，客人们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喝酒，童磨也端起了酒杯给自己灌了下去，喃喃道，“雪慧子.....”
是记忆里没有的接下来的事情，童磨看着那殷红色的唇印在了手背，她吐出了一口气微微抬眼，温热的气息，和那勾人的眸子，是从没有见过的模样，雪慧子松开手，笑了起来，直到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们小童磨怎么什么也不会”雪慧子笑够了，双手托腮看着这张脸，“哦......还没长大”
“......这个冬天之后，我就十八了”童磨不由自主的开口，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雪慧子的身边，双手环抱，她个子不大，抱起来也很轻，他将脑袋抵在雪慧子侧脸，说，“好想......”
他吐出来的气息有些冷，雪慧子抱住他的胳膊，收敛起总是被骂不正经的样子，懒洋洋咬了一口他的手腕，然后继续吃饭。
童磨有点委屈，他看雪慧子不理他了，就坐了回去，继续喝酒，喝完了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看着雪慧子的动作，没吃什么东西，雪慧子叹了口气，站起来给他塞了一把花生米，说，“多吃点”
“我不饿......”童磨嚼着嘴里的东西，看着窗户，外面已经全黑了，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轮圆月，他看着看着又有些苦恼，打了个哈欠，手臂被抓住，雪慧子扯着他往外走。
要是童磨睡死了的话，雪慧子是拉不动的，但他在那一瞬间站了起来，跟着她往外面走，冷风一吹，清醒了很多，他把雪慧子的手拿下来，然后自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往这边拢了拢。
然后想，女孩子的身体是不是都这样软，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醉了，但又没有，微微弯了弯身子，唇凑到她耳边，笑着，“喝了酒，就觉得你很吸引我”
“无论是乌黑的头发，还是圆圆的眼睛”顿了顿，又说，“还有软乎乎的触感， 啊~真奇怪”
有几个信徒从面前经过，童磨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几乎要将全部的重量压在了雪慧子的身上，夜风有些凉，他搂紧了一些，刚要说什么余光中就看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起头，看到站在墙头的人。
应该是一个女人，但看不清脸，童磨的眼睛眯了一下，一晃眼那人又不见了，他有些犹豫的问雪慧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人？”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墙头，雪慧子摇了摇头，语气冷淡，“没有，去睡觉”
回了房间之后，雪慧子铺好被子，褪去童磨的外衣，把他塞了进去，刚要起身，就被抓住了手腕，童磨问她，“你去哪？”
“去打水洗脸”雪慧子把他的手扒了下来，又说，“乖乖的，在这里不许动”
其实他根本没有醉吧，雪慧子想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这里，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人，她完全看清了这个人的脸，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上面绣着一些花纹，头上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发光的朱钗，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扶了扶头上的流速，看着雪慧子，没有说话，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雪慧子开口，“你来做什么”
“太无聊了，就来找你了”美惠的声音带着笑，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离着，想着还真是可惜，这张脸没有毁掉，巧巧那个废物，“为什么不带我送给你的花簪呢”
“太难看了不想戴”雪慧子都要忘了那个东西，她想不明白美惠为什么要送给她那个，不过她好像还拿走了一颗珍珠，“把东西还我”
“什么”美惠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了雪慧子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颗白色的珍珠，摊开手正对着雪慧子，“你说的，是这个吗？”
雪慧子刚要拿走，美惠就把手掌合拢了，放回了袖子里，说，“我打算镶在首饰上”
“我没有允许你这么做”雪慧子收回了手，看着这个艳丽的女人，挑了挑眉，“你又回到了花街？”
“那倒也没有”美惠回答，“只是喜欢这种装扮，你也很喜欢吧”
雪慧子确实喜欢，但是在教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很麻烦，倒不是怕有人说什么，主要是不太方便，她每日在院子里刨土，为了那几棵梅花，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期待，但是那些花开的时候，她应该就要二十六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今天也不知道美惠是来做什么的，雪慧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去井边打了水，端着盆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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