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老三没听清。
“呸呸呸！大清早的说什么晦气话！”刘大力倒是听清了，有些恼，连呸了好几声。
做生意的都很讲究，开门不能有人来催债，也不能说死人什么的，不吉利！
“老板，不好意思啊。”问话的人站了起来，满脸歉意。
李老三看到这个人的模样，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普通，穿着不算太差，但整个人像是个没有魂的行尸走肉。
弯腰驼背，走路无神，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没有了任何一丝聚焦。
这样的人如果是在深夜里撞见，没准儿还会以为是孤鬼野鬼呢！
“这间旅行社的老板我好像认识，所以就好奇问一下。”颓废男子继续解释。
“你和小张老板认识？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刘大力疑惑地看了看颓废男子，他的面馆在红霞街开了这么多年，来吃面的大多是熟客，这个颓废男子他铁定是没见过的。
而且看他那样子，明显和对面那小奸巨滑的张老板不是一路人。
“对不起老板，我、我只是想去旅游而已。”颓废男子再次道歉，付了面钱，佝偻着身子朝对面走去。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等人走远了，李老三忍不住悄悄说了句。
“不知道，反正看着像是活不了多久的！上次我路过旺升桥看见个跳桥自杀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和他就有点像。”
刘大力微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哎呀老刘，你咋这么好运气呢！我每次走旺升桥都没碰上这种热闹！”
“那你够倒霉的了，往生桥上一个月就有两三个跳桥的，居然一次都没被你碰着。”
旅行社里，那些慕名而来的“粉丝”已陆续离去，许玲则坐在前台和高娜看似亲热的聊天，实则是想从高娜嘴里套出点“商业机密”来。
“欢迎光临......咦，跳河大叔，怎么是你？”
当颓废男子走进旅行社时，高娜照常站起来问好，旋即轻呼一声。
“老板，快看，是那位跳河的大叔！”
张小捧正准备在手机上查查世旅会官网上有没有更新旅行社的排名，闻言抬起头，也立刻认出了颓废男子正是那晚跳河自杀，差点让唐劲劲也跟着淹死的人。
“您这是？”张小捧站了起来，犹疑地问道。
难道是这位被自己和高娜救了之后，特意打听了地址，赶来表示感谢的？
“那晚真是谢谢你们了，那个，我想去旅游，现在能不能交钱？”
颓废男子弯腰致谢，随即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出钱包。
他的钱包有点特别，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偏偏他却双手捧着宛如珍宝，而最引人注目的——
这是个女式钱包。
“哦，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旅行社的景点吧，这是景点宣传册，我们最新的景点，叫做天空之......”
张小捧愣了下，随即脸上现出商业化的笑容，热情地向他介绍。
“不用介绍了，我现在就交钱，可以吗？”
然而，颓废男子直接打断张小捧，从破旧的女士钱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
“呃......”张小捧有点发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连景点都不了解，进门就直接交钱的顾客。
而且这位顾客前晚上刚跳了河，整个人看起来还这么奇怪，张小捧有点犹豫了，这钱该不该收？
“要不，您还是先看看景点介绍，万一您不喜欢去这个景点呢？”谨慎起见，张小捧还是没有接对方的银行卡。
“张老板，你不会连上门的顾客都要拒绝吧？”
许玲眸子一转，突然开口：
“你的旅行团不是要凑齐四个人才能出发吗？我好不容易请假出去玩几天，可不想等假期完了你的旅行团还没凑够人！”
张小捧转头看着她，许玲脸上现出甜美单纯的笑。
“呵呵。”
张小捧接过银行卡，在POS机上刷了下，请颓废男子输入密码，然后拿出旅游合同请他签名。
“游客王余生签订旅游合同，前往乌克兰的签证及往返机票已办理完毕，请宿主注意查收。
还剩余两位游客即可开启新的位面景点，在旅程开始前，可用塞伯坦的车钥匙升级旅行车。”
老旅的提示声在张小捧的脑海中响起，他接过颓废男子递过来的旅游合同，看了看上面的签名。
王余生。
张小捧微笑道：“王先生，等旅行团的游客招满之后我们就能出发了，具体时间我会电话通知您的。”
“好的，好的，不急，不急......”王余生干瘪地笑了两下，缓缓转身，像个僵尸似地木然走出了旅行社。
门外骄阳似火，红霞街上的行人们或是打着遮阳伞，或是靠着路边的屋檐遮挡阳光行走。
而王余生则直挺挺地走在路中间，任凭火辣的阳光晒在自己的身上，他仿若未觉，只是佝身低头，了无生意地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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