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略一思索，点头应道：“谢大人所言极是。末将就依大人之计，放他们近前，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大人且下去指挥战斗，末将这就下令······”
他刚才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瀚军身后有一片林地，那里并没有伏兵潜藏的迹象。
其余四周都是开阔处，根本就藏不住人。
也就是说，此次攻城的瀚军就这一千多人。
“谁说我要退下城头？我今天要光明正大射杀敌寇。”
谢书贤挥挥手，大声下令道，“众将士听令，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诺！”
谢书贤态度坚决，不容更改。
凌骁无奈，只得招手唤来两名护卫，吩咐他们手持厚盾，分立于谢书贤两侧保护。
然而，朱静与王刚却主动上前，从护卫手中接过了盾牌，示意他们去往更需要人手的地方，并保证道：“放心，谢公子的安全，由我们俩就够了。”
“麒麟弩上弦，弩手藏在垛口下面，先不要露面，静待命令，切勿妄动！”
“凌将军，派五百精兵伏于城门之后，待瀚军露出败象，即刻出击，今日要让这伙瀚军有来无回。”
“······”
谢书贤有条不紊地布置着战略，一旁的凌骁等将领不由面面相觑。
监军先前明明声称自己对军事一窍不通，不会插手他们的军务，如今却亲自排兵布阵？
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下达的这些军令，很有针对性与目的性，绝对不是一个门外汉能做出来的。
瀚军将领骆裂醇同样满心困惑。
依照往日经验，炎军此时应当早已惊慌失措，城头上乱作一团。
未到射程便胡乱放箭，投石机也早已呼啸不止。
今日不仅反常，而且城头守军更是寥寥无几。
难道云霭城内发生了什么变故？亦或是他们的兵马从其他门出去，寻找我军大部队了？
这或许，正是天赐良机。
丞相承诺，此番征战，不论功劳大小，一律重赏。
如果能拿下云霭城，那将是何等辉煌的战绩，足以光耀门楣，青史留名。
何不放手一搏，探探虚实？
下定决心后，骆裂醇早忘了他的任务是佯攻，牵制云霭城内的炎军。
他一夹马腹，向前疾驰，直至距城墙约莫二百步处停下。
这个位置很安全。
箭和投石机都够不着，还能逼迫进攻的士兵无法后退。
“兄弟们，沙陀将军下令了，今天让我们拿下云霭城。本将承诺，第一个跃上城头的勇士，赏银万两，官升三级······”
骆裂醇大声下令。
虽是假令，瀚军将士却作出了响应。
他们吼声如雷，步伐愈发急促，战意盎然。
敌军逐渐逼近，藏起来的弩手紧紧扣住冰冷的弩机，紧张地等待着命令。
谢书贤神色镇定，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
“弩来！”
谢书贤一声低喝，王刚将一把麒麟弩递过去。
上弦、举弩、射击，谢书贤一气呵成。
“嗖！”
一声轻响，弩箭不偏不倚地嵌入骆裂醇的面门。
骆裂醇身形一晃，从战马上跌落，亲兵们瞬间蜂拥而上，围拢查看，一片慌乱。
“放箭！”
此时敌军离城墙近在咫尺，藏在垛口处的弩手猛然现身。
刹那间，城墙上箭矢如雨，密密麻麻向敌军倾泻而去。
瀚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中箭倒地。
此刻瀚军已经脱节。
前面的士兵仍在盲目地向前冲锋，后面的士兵目睹主将陨落，心志瞬间崩溃，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见城头箭矢如雨，后方的瀚军士兵惊恐万分，不顾一切地转身逃窜。
“打开城门，乘胜追击！”
谢书贤一声令下，骁将叶凌风率领五百勇士，从城门口杀出。
瀚军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随着敌军逃出视野，城头上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士兵们欢呼雀跃，庆祝这场胜利。
谢书贤凝视着远去的敌军，缓缓转身，对一旁的凌骁沉声道：“凌将军，切勿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多派斥候深入打探。瀚军做这等无意义的事，肯定有大的阴谋，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他们的真正意图。”
“末将领命！”
凌骁神色一凛，随即转身传令，雷厉风行。
谢书贤那一箭，彻底征服了众将士。
二百步外，一箭射死敌将。
这等箭术，谁还能质疑他是个文弱书生。
······
“牵制，这明显是牵制，不然他们为何派这些人来做无谓的牺牲？”
这场战争大炎确实胜了，但敌人的做法却显得蹊跷至极，全然违背了兵法常理，就像一个白痴在指挥战争。
谢书贤和凌骁等将领围拢而来，眉头紧锁，在舆图上搜寻着瀚军真正的意图所在。
云霭城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军镇，它依险修建，宛如一枚钉子，牢牢钉在了瀚军前进的道路上。
只要守住云霭城，瀚军便寸步难行，只能在周围游弋。
要想深入，只能翻过云霭山，去攻打山后的重镇。
但瀚军不会这样做。
翻山越岭就得扔下战马、物资，以及重武器，这样去攻打大炎城池，无疑是在找死。
“他们明显是为泄愤而来，除非大军压境，用尸体来堆积，否则凭云霭城的险要，瀚军根本破不了。”
谢书贤分析道，“既然出兵了，就要有收获。起码得打下个地方，有说得过去的功劳，不然谁愿意背上挑起两国和平的锅。”
“这是不是瀚国在造势？他们让大炎边关震动，让大炎京城震动，等大炎大军云集，然后他们退回去······如此三番来折腾，迫使我朝答应他某些条件······”
谢书贤懒得反驳。
你带人在别人门口叫骂，叫嚣了一阵子，人家提刀开门，你掉头就跑······人家不追着砍才怪。
谢书贤的手指在一座座城池前游过，突然停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可能。”
凌骁摇摇头道，“瀚军绕这么远，打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为了啥？”
谢书贤站起来沉思片刻道：“有可能，敌军这是为了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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