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生抬手按在门帘上，听到了屋子里季向眠掷地有声的声音。
“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您要是不想我被他折磨，以后，以后就对他好点！”
他站在门口，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出季向眠现在的神情。
应该是心虚又倔强，即使害怕也强忍着不说。
杜泽生从来没想到能听到季向眠说这样的话。
从前他还在季家的时候，季向眠嫌弃厌恶他，毫不在意的将他赶出门。
后来季向眠被带回建安，也是他一定要把人留在身边。
他一直以为，季向眠只是因为他现在的威势，害怕他对他父母下手才和他虚与委蛇的。
杜泽生从未奢求过，能听到这样的话。
胸腔中好像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耳中嗡鸣，只剩下了季向眠的声音。
好像一口吃掉了一大勺蜜糖，从嘴巴一直甜到了心里。
杜泽生弯起的唇角始终没有落下，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季诚远颤抖着手指指向季向眠，满脸怒容：
“你敢！他狼子野心，短短两年多就掌握了建安军的大权，你以为是什么好相与的？
你若真的将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不被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才怪！”
季向眠握紧拳头，垂着脑袋不说话，问急了就是一句：“反正我认定他了。”
季诚远气的不轻，抬起手中的拐杖就朝着季向眠打过去。
季向眠紧紧闭上眼，预想中的痛意却没有落下。
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的就是杜泽生的背影。
杜泽生手中握着季诚远的拐杖，唇角笑意不减：“爹，何必和小眠动这么大的气呢？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季诚远气的喘气：“你叫我什么？”
杜泽生笑眯眯：“爹！”
季诚远猛地抽回拐杖，照着杜泽生的大腿使劲抽了两下。
“你给我滚出去！”
季向眠也没想到杜泽生会突然这么叫，红着耳朵拽开了杜泽生，无奈道：
“爹，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摆弄您那拐杖了。”
季诚远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们，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季向眠抿起唇，有些无措的看向杜泽生。
杜泽生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突然笔直的跪在了季诚远面前。
他摘下腰间的配枪，调转方向，递给了季诚远。
季诚远微微变了脸色，冷声道：“怎么，你是想拿枪威胁我老头子吗？”
杜泽生摇摇头，郑重的将枪放在了季诚远的手心里。
“季伯父，我爬到如今的地位，是想成为小眠的庇护和依靠。”
“这把枪交给您，是因为当初您把我带回来，给了我口饭吃，给了我一条活路。
现在我用这条命换个机会，请求您让我和小眠在一起。”
季诚远握着手中的枪，目光审视的看向杜泽生。
突然，他将枪口抵在了杜泽生的额头上。
季向眠吓了一跳：“爹！不要！”
季母也赶忙握住了季诚远的手臂，眼眶泛泪：“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唯独杜泽生，连眼神都没变。
额头被枪口抵出一个痕迹，季诚远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杜泽生和季诚远的目光对上，短暂交错又分开。
那一刻，杜泽生差点以为季诚远真的会杀了他。
然而季诚远缓缓松开了手指，放下了手里的枪。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杜泽生握住季向眠冰凉的手，认真道：“是。”
“我和小眠，还会有很长时间。”
季向眠心神巨震，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半晌，季诚远叹了口气。
他将枪收起，冷声道：“起来吧。”
季向眠回过神来，赶紧把杜泽生从地上拉了起来。
季诚远看自家儿子这副心疼人家的样子，又气的一阵气闷，摆了摆手：
“赶紧走赶紧走！别再我这碍眼了。”
季向眠一喜：“爹你这是同意了？”
季诚远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看向杜泽生：“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杜泽生点头：“永世不忘。”
季诚远不置可否，背过身不再看他们，只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杜泽生想了想，开口道：“伯父，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季诚远皱眉：“你小子……”
杜泽生打断他的话：“您先听我一言，若是不愿我绝不勉强。”
他飞速将近几日赵德山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季诚远缓缓皱起了眉。
他让季母和季向眠先离开，让杜泽生仔细说一遍。
季向眠无奈，只好和母亲先去了旁侧的厢房。
季母拉着季向眠在桌边坐下，还没说话，先抹了把泪。
“小眠，你实话和娘说，你这些天过的怎么样？杜泽生有没有欺负你？”
季向眠有点担心杜泽生和他爹的谈话，听到这话收回视线，下意识笑了一下。
“娘，他对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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