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沉隧的眸子，季向眠猛地心悸了一下。
温热的手掌贴在颈后，季向眠回过神，嗯了一声。
杜泽生有些不满意，手指轻轻拂过他柔软的唇瓣：“嗯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吗？”
季向眠唇角笑意一点点扩大，点头道：“是，我答应你。”
下一秒，季向眠就被杜泽生猛地抱住。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拥抱，力道却大的像是要捏碎季向眠。
就连666都看出了点不对劲，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这个世界怎么……”
按照季向眠的脾气，他一定会好好利用在被抓回来的时候受的委屈。
有无数种办法让杜泽生愧疚的死心塌地，他却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
但666从来没有担心过季向眠的任务，他知道季向眠一定能做好。
他担心的是……
“季向眠，你知道的，任务者不能对小世界中的人动真感情的。”
半晌，季向眠嗯了一声。
666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焦急起来。
“季向眠，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为了什么真情，一定要留在小世界里的人。
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随着小世界的消亡而消亡，或遇人不淑，或求告无门。”
666是真的替季向眠着急，也是真的不想让他步那些人的后尘。
只是他说了半天，还举出了好几个例子来给季向眠听。
季向眠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反而还反手回抱住了杜泽生，把脸埋在了他颈窝处。
666都快气死了：“季向眠！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季向眠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让666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却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当初说小世界崩溃，这么多的小世界同时崩溃了？”
666一愣，没反应过来季向眠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啊，怎么了？”
季向眠眯了下眼睛：“时间流速不同，存在维度不同的几个小世界，同时崩溃，还挺巧的。”
666干笑一声：“那不是因为这都是你去过的小世界吗？没什么奇怪的。”
季向眠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这些小世界的主角都是一个人。”
666连忙否认：“这怎么可能呢？你想多了。”
季向眠又问：“话说主世界掌管无数小世界，又设立快穿局维持运转，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局长，又或者说，那位神秘的主神？”
666警惕回答：“主神大人神出鬼没，连我们很多系统都没见过。”
季向眠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他有什么问题出不来呢。”
666不知道季向眠怎么今天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他冷哼一声：
“反正我可告诉你了，动真感情没有好下场。”
季向眠和666在内心交流，但现实中也不过才过去几分钟。
杜泽生放开抱着季向眠的手，就见季向眠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他失笑着问道：“怎么了？”
季向眠轻声问：“你会离开我吗？”
杜泽生眉眼变得更加柔和，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除非我死。”
季向眠对着666轻笑：“你瞧，他答应我了。”
666不屑一顾：“人类就会巧言令色，他就算答应你了也不一定能做到。”
季向眠点点头：“你说的对，所以我会帮他遵守诺言。”
666打了个寒颤，一时无话，都不知道该担心季向眠还是杜泽生了。
两人的事情在季家父母那里过了明路后，杜泽生也带季向眠去跪拜了自己父母的牌位。
两位老人家昔日遭人算计去世的早，虽然仇怨早就被杜泽生自己结算清楚，却终究换不回两位老人的命。
但不管怎么样，他能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去告慰父母，也是一件让他觉得宽慰的事。
只是如今乱世，两人也没有什么时间多想儿女情长。
最多也不过是一起处理文件的时候对视一眼，又或者悄悄亲上两下，就好像在这枯燥的日子里找到了鲜活的甜蜜。
季诚远也开始和赵德山一起筹划送到南方的航线。
日子井井有条，如果忽略杜泽生书房桌案上越来越厚的文件，似乎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粉饰的太平终将有一日会破碎，天气转暖时节，一份加急文件送到了杜泽生面前。
季向眠倒了茶水送到他手边，环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顺着杜泽生的目光看去，脸上的笑容一顿。
倭国趁着军阀混战，一举占领了沿海三座城市。
沿海的军队溃不成军，几乎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外敌当前，原本混战的军阀冷静下来，可事发突然，完全不是准备齐全的倭国的对手。
季向眠环着杜泽生的手指紧了紧。
杜泽生收起战报，轻叹了口气：“我要走了。”
季向眠立刻道：“我陪你一起去。”
杜泽生顿了一下：“小眠，这不是闹着玩，而是打仗，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而且，你去了也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季向眠垂着眸子：“我就在后方，我保证不去前线。”
“而且这么长时间我帮你处理文件，我能帮你的。”
但不管他怎么说，杜泽生的态度很坚决，始终没有松口。
甚至告诉了季诚远夫妇俩，让他们看好季向眠不许他跟过去。
战报送来的急，收拾了东西，杜泽生就要走了。
季向眠眼尾绯红，将大氅披在他肩头：“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杜泽生什么也没说，只握了一下季向眠的手。
战局瞬息万变，杜泽生收拾好衣服就上了车。
季向眠没有来送，杜泽生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怕再看到季向眠会舍不得。
车子以最快速度朝着战场驶去，很快就离开了建安。
一直开到晚上，后备箱里传来了点细微的响动。
杜泽生瞳孔缩了一下，停车打开了后备箱。
狭小的后备箱里，季向眠蜷缩着，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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