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谋在书房里踱着步子转了两圈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有了！”
“大哥，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对。”
孙某笑着道：“阿成，我问你，你可知刘二爷可有什么喜好？”
“喜好？”
听到孙谋的问题，孙成挠了挠头道：“没听说他有什么喜好啊，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很少出门，平时就喜欢窝在家里鼓捣他那一堆家伙事。”
“他的喜好就在这！”
孙谋兴奋的道：“之前我刚来西州府的时候听说过刘二爷的传闻，据说他以前是在京城给都料匠当学徒的，一连十几年，等年事高了之后都料匠却没有传他衣钵，所以心灰意冷之下便回了西州府。”
听孙谋三两句话说完刘二爷的平生，孙成疑惑道：“那这跟咱找他帮忙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孙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刘二爷这人在京城打拼多年，手里是不缺银钱的，年事高了后更是看清了这一点，据我所知他现在唯有对手艺还有所追求。”
“在他回到西州府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县丞县令的邀请都能拒绝，整日在家里用木棒垒屋砌楼，就是想精进自己的手艺。”
“但是手艺光靠自己琢磨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参悟出来的。”
“你说这时要是有一本工匠的手艺册子能给他提供参考，他会不会心动？”
听孙谋说到这，孙成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站起身来道：“大哥，你是想用那本《营造法式》来换刘二爷帮一次忙？”
孙谋自信的道：“正是，这本册子早已失传，要是拿出来后我相信刘二爷肯定不吝惜出手一次的。”
看大哥说的决绝，孙成反而犹豫了起来，“大哥，那本书可是你当时花大价钱收回来的。”
“拿一本已经失传的书换一张图纸会不会有点不值啊，而且你怎么能断定刘二爷会对这本书感兴趣呢，万一他也有呢，毕竟他就是干这一行当的。”
听完孙成的话，孙谋笑道：“我也没想用原本换，这本书我读过之后觉得有趣，之前便去了书肆，花钱找学堂里的学生帮我誊抄了一份出来。”
“里面的文字图画都是按照原书来的，分毫不差，虽没有时间沉淀但里面价值相同，所以拿副本去换也并不影响。”
“至于我为什么断定刘二爷没有这本书，是因为那本《营造法式》里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建筑图样，算是集聚了古人在营造这个行当里面的所有智慧。”
“要是刘二爷有这本书的话，我相信他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那都料匠的，也就不会回到西州府来了。”
听完孙谋的解释，孙成明白了过来，原来刚才大哥是在想这些问题。
当自己还在纠结怎么跟刘二爷开口的时候大哥早已把全局布好了。
想到既不会让大哥舍弃掉古籍孤本，又能帮到李怀溪的忙，孙成高兴道：“那咱什么时候去？”
“明日！”
……
第二日，孙谋和孙成带着准备好的礼品来到了西城刘二爷的家。
西州府西城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刘二爷一回城便在这里置办下了一处房产，平日里没什么事也不出门，就在家叮叮当当的鼓捣一些营造上的模型。
因为对营造这一行有执念，所以当了一辈子的都料匠学徒刘二爷也没有意见，只要能学到东西就行。
但是当自己的都料匠师傅明确跟自己表示不会把衣钵传给自己后，刘二爷伤心了，这意味着要是没有大机遇的话他在营造一行将再无寸进。
心灰意冷之下，刘二爷便辞了工拜别了师傅和师兄弟，回到了西州府安稳度日。
但因为执念干了一辈子的活计，而且还是万般无奈之下舍弃，所以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于是平日里没事自己就在院子里拿一些木棒拼凑一些模型出来。
孙谋和孙成携礼品前来拜访，敲了半天门老头才开门，开门也不全开，只拉开了一个门缝露出半张脸来看看来客是谁。
一张脸看起来五十多岁，胡子花白却修的齐整，尽管上了年纪但还是能够看出有着一份匠人的利索劲在身上的。
看到刘二爷开了门，站在前头的孙谋拱了拱手笑道：“刘二爷，好久不见，我是孙氏商号的孙谋。”
老头斜睨了一眼门外的两人，冷冷开口道：“孙掌柜啊，不知道来找老朽所为何事啊，先说好，你要是起房子还请另寻他人，这活儿我不干哈。”
孙谋笑着道：“不起房子不起房子，今日特来拜访是有问题请教您老人家的。”
“前几日我在市面上收到了一本奇书，手头正好有朋友所托一事跟这书中所写相关，于是我便尝试着拿来读一读，想帮朋友把这问题解决，但是没想到里面的东西晦涩难懂，我实在弄不明白。”
“于是我就想到了您，咱这西周城里面怕只有您能帮到我了。”
门外的孙谋说了一大通，刘二爷只听懂了一句话：有问题，请你帮忙。
明白过来的刘二爷嘴比脑子快，开口就是，“没空！”
说着就要关大门。
看到这一幕的孙谋急了，这老头脾气什么时候这么爆了？
看来得直接一点了，当即一只脚往前一迈，伸进了即将要合上的门缝里，挡住了刘二爷马上要关上的大门。
“刘二爷，您别着急啊，我真有问题请教您。”
“我说你小子好歹是个商号的掌柜，领着一大家子吃饭的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呢，我都说了没空怎么还硬往里挤，快给我出去。”
刘二爷边说边去搬孙谋的腿，想把他硬赶出去。
但手碰到孙谋的腿后刚要使劲，只听“啪嗒”一声。
一本装订好的书册子掉在了孙谋脚下，自己跟前。
看着刘二爷僵住了的身子，孙谋松了一口气，自己猜对了。
“哎呦，您看我这手滑了，不好意思刘二爷，光着急的想请教您问题了，这书都没有抓稳。”
孙谋说着便要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书，一只脚还不忘继续卡在门里。
还没等孙谋低下身去，刘二爷一把把面前的书捞了起来。
一脸疑惑的对着孙谋道：“《营造法式》，这是真的？”
孙谋半张脸挤在门缝处拍了一下胸脯道：“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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