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理事会密室里的温度计指向-15℃，拿加大代表哈德森裹着熊皮大衣直打哆嗦。他面前的电子墨水屏结满冰霜，刚打出的“极地保护计划”草案标题正在模糊化，像被暴风雪吞噬的求救信号。密室的通风口不断灌进人造风雪，这是为了模拟冰盖环境特意设计的——此刻却让日本代表的假发结满了冰碴。
“大雄联邦反对第三条第二款。”瓦西里上校把冻土样本拍在桌上，四溅的冰渣粘住了丹麦代表的假睫毛。那块从西伯利亚永冻层挖出的土块冒着寒气，在暖黄色会议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任何在北极圈内的人工干预，必须经过领土主权国……”
“这里没有主权国！”格陵兰自治政府主席阿妮塔突然起身，因纽特传统服饰上的海豹牙叮当作响。她身后的全息投影切换成冰盖消融动态图，红线标记的主权主张区正以每年400米的速度扩张，像癌细胞在北极地图上蔓延。“根据国际冰川消退公约，”她调出1948年的法律条文投影，发黄的文档上还沾着当年签约时的鲸油渍，“谁的土地从冰盖下露出来，就归谁所有。”
瓦西里冷笑一声，从公文包掏出保温瓶。当他拧开瓶盖时，一股腐败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密室。“那就按这个逻辑。”他将冒着热气的永久冻土碎块倒进咖啡杯，黑色泥浆里裹着根保存完好的猛犸象毛发，“这块1903年科考队采集的西伯利亚冻土，现在解冻了是不是该归你们？”
漂亮国代表突然剧烈咳嗽，他面前的空气质量监测仪疯狂闪烁。李墨飞瞥见数据——二氧化碳浓度五分钟内飙升到5000ppm。“关掉通风！”她扑向控制台的动作慢了半拍。黑色泥浆里的气泡正在破裂，释放出肉眼可见的淡绿色气体。
“1918年西班牙流感病毒培养液，”瓦西里慢悠悠戴上防毒面具，“感谢永冻层的天然冰箱。”意国代表把会议手册卷成呼吸过滤器，岛国代表已经瘫在椅子上翻白眼。只有阿妮塔从容地嚼着鲸脂块，因纽特人的基因里刻着对抗远古病毒的记忆。
灯光突然开始频闪。陈曦的虚拟影像在电流噪声中浮现：“光伏板效率暴跌30%，备用电源只能撑半小时。”她背后的珠海实验室里，量子冰川模拟器正用最大功率运行，散热管上挂着的冰棱不断坠地摔碎。
瓦西里趁机发难：“这就是你们的新能源未来？”他故意碰倒水杯，水流进插座引发短路。全息投影突然变成北极熊在垃圾山挣扎的画面——环保组织的黑客用冰盖消融数据做跳板，攻破了会议安保系统。
“看看真实的北极！”变声处理的电子音在房间回荡。投影切换成实时监控画面：威挪石油公司的钻探平台正在菌丝防护罩外徘徊，巨型钻头在透明薄膜上刮出蛛网裂痕。阿妮塔突然甩出骨针击碎投影仪，海豹牙项链在黑暗中发出幽幽蓝光：“我们的防护罩有自愈功能，但人类的贪婪没有。”
李墨飞拔出被冻在桌面的U盘，哈德森帮忙倒了半杯伏特加解冻。地缘政治权重算法模型投射到所有屏幕时，拿加大代表倒抽冷气——他的国家在算法渲染下正从深蓝褪成粉红。
“红线是冰川退缩100公里后的新航道。”李墨飞放大白令海峡区域，虚拟破冰船正在昔日的冰原上犁出深蓝航线，“大雄国的权重会提升17%，而拿加大……”哈德森看着自己国家变成浅红色，突然剧烈咳嗽——西班牙流感病毒开始攻击他的呼吸道。
阿妮塔调出冰盖反照率数据，会议室温度又降了两度：“如果放任冰盖消失，北欧光伏电站的发电效率会再降25%。”她故意看了眼正在擦冷汗的汉斯国代表，“某些国家的能源转型计划可能要延后30年。”
当第一个代表昏倒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卡米拉的喉音歌谣。老旧的音响系统把声波共振放大了10倍，震得病毒培养液在试管里沸腾。陈曦的实时数据弹窗同步出现：“声波频率抑制了病毒RNA复制！”
“现在表决。”李墨飞按下倒计时按钮。代表们的手环开始闪烁，但半数人僵在原地——他们的私人医生正通过骨传导耳机警告投票风险。阿妮塔突然砸碎冰晶雕塑，锋利的碎片插进会议桌裂缝。“这是我们用千年冰芯雕的权杖，”她举起剩余的部分，“现在它融化了3厘米，正好当计时器。”
随着冰晶权杖的滴水声，赞成票数艰难攀升。最后一滴冰水坠落时，瓦西里掀翻了桌子：“大雄国不承认……”
量子模拟器的警报声突然切入。陈曦的投影冒着雪花出现：“最新数据，菌丝防护罩使西伯利亚永久冻土解冻速度降低了19%！”她身后的曲线图显示，莫科斯郊外的永久冻土层边缘回冻了0.3米。
瓦西里盯着自己选区的地温曲线，把否决票改成了弃权。当北极熊的全息影像吞掉最后一个反对票时，应急电源终于耗尽。黑暗中，阿妮塔的海豹牙项链发出幽幽蓝光，像极了极夜里的导航星。密室门外，格陵兰冰盖的崩裂声正与表决通过的电子提示音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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