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妇女口中的主人公——小可，此时就在温知宁右边的那条巷子最里面那家。
狭窄昏暗的房子里，两个女人正在说话。
年长的女人眉清目秀，气质温婉，说话声音轻柔，
“小妹，你下次来不要再带粮食了，这些都给我们，你自己怎么办？”
“姐，你别担心我，我留够了自己的口粮，剩下的才拿来给你。”
年轻的妹妹道，“两个外甥正在长身体，吃不饱怎么行？”
女人神色愧疚，“是我连累你了，”
她从贴身衣物的兜里拿出钱，“我不能白要你的，这些钱拿去。”
“姐，”那妹妹变了脸色，“你，你又去那里了？
我不是说了吗，缺钱和我说。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要是被抓到，你的身份……
你就没想到后果吗？”
女人不容拒绝的把钱塞到妹妹手里，“我很小心，拿着吧，不能让你养我们。你看你瘦的，肯定都把粮食省下来给我们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再说了，你还有多少东西能拿出去卖？”
女人苦笑，“这是最后一个。还是订婚的时候你姐夫送的。”
“他不是我姐夫，我没有姐夫——”
妹妹不忿。
女人好脾气，“好，不说他，你不要生气。”
……
“老万两口子真是狠心，说断绝关系就断，还直接搬走了。要不是小春这孩子，她们母子三个，现在都不知道埋在哪儿了。”
嗯？
温知宁愣了下，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是啊，当初那周家少爷看着和气知礼，没想到竟能做出扔下怀孕的媳妇，自己跑路的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所以说，”刻薄妇女不屑的说，“资本家都不是好人。”
温知宁：……
谢谢，有被内涵到。
想了片刻，温知宁好像有点明白，万小春的那种行事的缘由了。
——如果几个大婶说的是她的话。
原来是因为姐姐被男人抛弃，才喜欢勾搭已婚男同志么。
五十米外的房间内，另一个人也在说这个问题，
“小春，你不能因为姐姐的事，就对男人有偏见。人有不同，你年纪不小了，正经找个好对象，别故意接近那些已婚男人，好吗？”
而女人对面的，正是万小春，她无所谓的把玩自己的辫子，
“我才不想结婚，结婚有什么好？找个男人，伺候他，然后大难临头，他自己跑掉？我图什么？”
姐姐万树可摇头，语重心长，“不是所有男同志都靠不住，当初你姐夫——”
看妹妹着自己，她改口，“周时天，他对我挺好的。走的时候也想带我，是我当时怀着孕快要生产，没办法才让我留下。”
“呵，”万小春冷笑，“姐，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他为什么不能等你一起，”
万树可欲言又止，万小春继续说：“而且你生下孩子，也没见他回来接你。别和我说形势、政策……都是借口。”
屋内气氛沉寂，这些年就这个问题，姐妹俩争执无数次，总是不了了之。
万树可叹气，“小春，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
两个小男孩从门外跑进来，虽然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生的瘦弱。
但是两人长一模一样，都很可爱，“小姨，你来啦。”
他们亲热的一人拉住万小春一只手，“我好想你。”“我也想小姨。”
“小姨也想你们，最近有听妈妈的话吗？有没有淘气啊？”
“没有。”
“我们可听话了。”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自己的日常，才被万树可赶去写作业。
“姐，要不你把儿子分我一个吧，结婚生孩子，不就是怕老了没人照顾吗。”
万小春笑着说：“我有外甥，用不着儿子了。”
“我倒是愿意，”万树可道，“他们长这么大，你出力甚多，将来两人要是对你不好，我都饶不了他们。”
“不过，小春，我怕你后悔，听姐姐的，我还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万小春嫌姐姐唠叨，“不听，我走了。”
“中午在这吃吧。”
万树可挽留，却看着妹妹大步离开，背影纤细又坚决。
这丫头，每次都放下东西就走，她揉揉酸涩的眼睛，有这样的妹妹，是自己的福气。
……
万小春走出巷子，在路口发现了眼熟的身影。
“温妹妹，你怎么在这？”
她一出声，吓了听八卦的温知宁一跳，那几个议论万家事的大婶同样尴尬不已。
几人看向温知宁，没想到她认识万小春，不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去多少。
温知宁对几人礼貌微笑，才推车和万小春离开。
“我溜达溜达，就走到这了。你呢？”
万小春：“我来看我姐姐。”
原来真是你，温知宁上下打量她，之前她还怀疑万小春故意卖惨，可能根本没有姐姐。
——原是自己想多了。
“温妹妹，你回军区吗？”
万小春看着自行车，眼巴巴的问。
温知宁笑了笑，在她期待的眼神里回答：“不回哦。”
万小春：……
还以为可以蹭个车。
两人顺路走了一段后分开，温知宁去国营饭店吃午饭。
下馆子的机会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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