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赵漫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湿透的短发，“我就知道跟你们俩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她摸索着想去掏口袋里的手机照明，却摸了个空，估计是刚才逃命时掉了。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两人，只有门外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焦的切割声，像催命符一样敲打着神经。
“前面……有光控开关……”林晚操控着顾衍的右手，颤抖地指向通道深处，“用他的……右手……指纹……”
赵漫二话不说，抓住顾衍那只冰冷沉重的手腕，几乎是拖死狗一样把他往通道深处拖。林晚在顾衍体内，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胃、自己的肋骨、自己的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磕碰，那滋味简直比酷刑还难受。
“我说顾大总裁，”赵漫一边吭哧吭哧地拖，一边忍不住吐槽，“你这身子是灌了铅还是塞了金砖？平时看着挺精干，怎么死沉死沉的？该减肥了！”
林晚一阵憋屈，忍不住借顾衍的嘴反驳：“……是肌肉密度大！”声音虚弱，但带着点不服气。
“噗！”赵漫差点笑岔气，“行行行，密度大！密度大的顾总，麻烦您老抬抬贵臀，前面有台阶！”
好不容易挪到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钛合金门前，门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指纹识别器，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
“快快快！手指头！”赵漫抓起顾衍的右手就往识别器上按。
“等等！”林晚急道，“需要……特定角度……他习惯用……拇指侧……”
赵漫依言调整，抓着顾衍骨节分明的手，将拇指侧边用力按在冰冷的识别区。幽蓝的光线扫过。
“滴——验证通过。”
沉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混合着旧书、雪茄和高级皮革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正是顾衍那间安保森严的私人书房。
“成了！”赵漫大喜，刚要把人拖进去。
“检测到宿主正进行亲密肢体接触！‘顾衍腹肌触感体验包’限时折扣！只需999积分，即可感受顶级豪门霸主的坚硬壁垒！心动不如行动！”一个闪亮的弹窗广告毫无预兆地覆盖了林晚的“视野”，甚至还有动态的腹肌特写图在闪烁。
“滚！禁言系统！”林晚在意识里暴怒。
赵漫可不知道这些，她正费劲地把顾衍高大的身躯往书房里拖。就在顾衍的脚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
“轰！！！”
身后的暗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一只高速旋转的、闪烁着寒光的合金锯齿刀片，如同地狱探出的獠牙，猛地捅穿了厚重的金属门板！冰冷的金属碎屑混合着火花，如同烟花般在狭窄的通道里爆开！
“啊！”赵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把顾衍彻底拽进书房，反手狠狠拍在门内侧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上！
“哐当！滋——滋——！”
厚重的钛合金书房门瞬间落下，死死封住入口。门外传来更加疯狂的切割声和撞击声，但门板纹丝不动。
“安全了……暂时……”林晚松了一口气，操控着顾衍的身体瘫倒在书房柔软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像一摊烂泥。
赵漫也瘫坐在旁边，背靠着冰冷的保险柜，大口喘气，左臂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安全个屁！那鬼东西拆了暗门，拆这扇门也是迟早的事！顾衍……不，林晚，现在怎么办？他的意识到底在哪儿？怎么救？”
林晚沉默。她只能感觉到顾衍的意识核心被一股极寒的力量拖拽着，不断下沉，沉向一片未知的、死寂的深渊。她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去连接，却只捕捉到一片刺骨的虚无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被窥视被吮吸的恶意。
- * *
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
顾衍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绝对零度液氮中的废铁，意识在凝固的边缘挣扎。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暗包裹着他。这就是NEUROSYS的冻结层？那个传说中用来囚禁失控意识的数据深渊？
突然，一点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在前方亮起。不是希望的光，更像是某种深海怪物的诱饵。顾衍凝聚起残存的意志，艰难地“看”过去。
那光，来自一条藤蔓。
一条由无数细密、闪烁着幽蓝冷光的0和1代码构成的藤蔓。它像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黑暗的虚空中蜿蜒而来，顶端尖锐如针，正贪婪地刺向他意识的核心区域——那里储存着他最私密、最珍贵的记忆碎片。
“嘶……”
藤蔓尖端刺入的瞬间，顾衍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抽离感传来，伴随着剧烈的、精神层面的刺痛。
一幅画面被强行从他意识深处剥离、抽走：
冰冷空旷的豪宅，堆满未拆封的昂贵礼物的角落。十岁的小林晚，穿着漂亮却单薄的小裙子，孤零零地蜷缩在那里。大大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墙壁上巨大的挂钟，指针滴答、滴答……走向深夜。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过她苍白的小脸，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更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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