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冷光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突然刺亮时，顾清欢的镊子悬在半空中。
第三名失踪者的胃内容物在培养皿里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操作台，眉峰在防护面罩下微不可察地蹙起。
解剖刀划开死者胃壁时带出的那缕气味太反常了——不是普通的胃酸腐臭，而是混着松节油的辛辣，像极了她去年参与跨国毒枭案时见过的某种神经抑制剂。
"小顾？"值夜班的老法医从门口探进头，"苏队说让你等林昭来了再开始特殊检测。"
顾清欢的睫毛颤了颤。
她低头看向死者右手，指甲缝里凝结的泥垢泛着暗褐色，和前两具尸体的痕迹如出一辙。
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是苏挽月的消息："林昭五分钟到。"
她摘下防护面罩，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解剖刀的骨柄。
这把刀跟了她七年，刀柄上还留着师傅临终前按上去的指纹。
此刻金属凉意透过橡胶手套渗进掌心，像在提醒她——有些真相，连尸体都藏不住。
林昭冲进法医中心时，后颈的汗毛还竖着。
凌晨三点的夜风灌进领口，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跳动，"发现关键物证+100"的提示还没消，现在又跳出顾清欢的消息："速来解剖室，有重大发现。"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他数着台阶，第七阶的裂缝里卡着半片银杏叶——和母亲出事那天他在巷子里捡到的那片，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狠狠掐了下虎口。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解剖室的门虚掩着，顾清欢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死亡时间至少提前了四十八小时。"
林昭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猛地撞进鼻腔。
顾清欢正弯腰调整显微镜，白大褂下摆沾着淡褐色的血渍，发梢还挂着冷凝的水珠——她应该是刚从实验室跑回来的。
"怎么说？"他扯过旁边的一次性鞋套套上，目光落在操作台上的培养皿。
"胃内容物里检测出苯二氮?类衍生物。"顾清欢直起腰，指尖点着显微镜目镜，"凶手给受害者注射了长效镇静剂，延缓了胃排空速度。"她转身时，颈后的银质项链晃了晃，那是师傅送的，刻着"让尸体说话"。
林昭凑近显微镜，视野里的晶体状物质像碎冰般闪烁。
系统面板突然发烫，视网膜上浮现淡金色提示："接触关键证物——+50功德。"他喉结动了动，直觉强化后的嗅觉让他捕捉到死者指甲缝里若有若无的金属味。
"能让我看看死者的手吗？"他指着解剖台上的尸体。
顾清欢没说话，只是把橡胶手套递过去。
林昭戴上时，指尖触到她手套边缘的体温，像片落在雪地上的暖玉。
死者的右手被固定在解剖盘里，指甲缝里的泥垢结着痂。
林昭屏住呼吸，用镊子轻轻挑开最深处的暗褐色物质。
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眯起眼，直觉强化后的视觉让他看清那是粒比芝麻还小的金属颗粒。
"这是......"顾清欢凑过来，睫毛扫过他肩膀。
"铁镍合金。"林昭用物证袋装好颗粒，"和107路管道里的锈迹成分比对过。"他想起凌晨在管道里摸到的黏腻感，"凶手应该长期在那片区域活动，可能就住在附近。"
"你疯了？"周浩然的声音从门口炸响，"那片老社区住了三百多户，你让我们一家家搜？"他手里攥着保温杯，杯壁上还凝着水珠，显然是刚从家里赶过来的。
林昭转身，看见苏挽月站在周浩然身后，警服第二颗纽扣没系，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和母亲案卷里"仓库纵火案"受害者的烧伤位置一模一样。
"试试。"苏挽月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林昭的推论有物证支持。"她扫了眼周浩然，"你带一队查东边，我和林昭查西边。"
老社区的路灯在凌晨四点半突然熄灭时，林昭正蹲在302室的床底下。
霉味混着老鼠屎的腥气钻进鼻腔，他摸到床板缝隙里塞着个塑料盒，打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月白色衬衫，站在梧桐树下笑。
那是林昭最熟悉的面容——母亲林晚晴。
她身旁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西装革履，手里举着台老式相机。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永年赠 九七年春"。
林昭的指尖在"永年"两个字上顿住。
张永年，昨天在队里拍着他肩膀说"有些案子不该再查"的张永年，档案室里总爱摸薄荷糖的张永年。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完成关键推理——+300功德。"他把照片塞进内袋，心跳声盖过了外面的警笛声。
"这里有情况！"队友的喊叫声从隔壁传来。
林昭冲出去时，看见503室的门被踹开，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正掐着个女孩的脖子，女孩的毛衣上沾着蓝色纤维——和管道里发现的那团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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