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林莫离开不久，办公室又进来一个顶着一头鸡冠脑袋的男人。
这男人三十来岁，却把头发弄成了鸡毛掸子的颜色，五颜六色的，简直是这处处显示着严谨的办公楼中的一股清流。
格格不入。
但这男人却是老人最亲近的学生，黄璇。
也是他，主持的这次老人和林莫的见面会。
换句话说，今天这场见面会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考验。
从林莫进了这座大楼开始，他就完全在老头和黄璇的掌控之下了。
甚至他对这楼内所有打量的眼神都做了相当严密的统计。
从步伐的速度到心率，都有人专门记录。
很明显，老人对他的真实态度，比林莫自己感受到的要更用心。
也更重视。
对蒋念卢清泉是了解的，如果这个小家伙不是真的优秀，那么她绝不会从东极大学回来之后就直接找了自己好几次，目的都是同一个，那就是无论任何代价一定要把他拉进学校。
但老人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怀疑蒋念的眼光，但林莫……太年轻了。
而年轻便容易气盛。
所以便有了今天这总看似的冷处理。
再一个，他作为校长，需要服众，就这么将一个人十九岁的年轻人不明不白的拉进学校，明显也不符合规矩。
于是便有了今天，做出成绩来的一番对话。
而这成绩，不是给他看的，是给庆北大学其他人看的。
只是，这个想法是好的，可进行时却发生了一些问题。
一直监控着办公室情况的黄璇听到办公室后半段的对话，一脸惊讶的想到：这……咋改剧本了？
于是在林莫走了没多久，黄璇就直接冲了进来，问道：
“老师，这咋跟之前说的不一样了？旁听生？”
看着自己老师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他纳闷更浓：
“您不会真准备让他进科技学院当个旁听生吧？只是……这会不会不符合规矩，毕竟……如果按照先前的计划，他可是武道学院的老师啊？而一个武道师范去到科技学院学习，这……”
这不是他顾虑太多，而是实情。
如今的大学，几乎可以大体分为两个拍戏，一个武道，一个科技，而这两个派系互相又看不对眼，于是数十年上百年中产生了数不清的纠葛和对抗。
演变到今天，说是水火不容绝不夸张。
而林莫这既是武道师范，又是科技学院的旁听生这事儿，就相当于将水火这两生相克的东西硬生生搅合在一起。
实在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啊。
黄璇都能想象到这两个派系的人知道这个事儿后的反应。
毕竟，谁能容忍一个家伙吃着自己家锅里的饭，却去敌方喝汤呢。
但老人却一直笑眯眯的不说话，直接丢过去一张卷子。
那是老人在林莫要求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热爱的机会之后，随便从办公桌上找出来丢给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是一张今年科技学院入学考试的卷子。
而也是凭着这张卷子，林莫为自己赢得了旁听生的资格。
老人不意外的在身前这位跟了自己快十年的年轻人脸上看到了惊异，内心轻笑想到，按照预先计划，的确是不能如此，可是在这张卷子之后，他要是还按照原计划，那他才是成了一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了呢。
熟悉老人的人，会知道老人的风格，凌厉干脆，强硬干练都是他的标签，但唯独不包括顽固。
不然，他也成不了这偌大大学的唯一校长。
“墨守成规这是一所大学，一所走在教育前沿的产业最不能接受的事情。难道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放下派系那套东西？”
看着面前这个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学生，老人摇了摇脑袋。
“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到底怎么想的，都是一个学校，非要搞什么派系，非要搞什么鄙视链，弄得两方水火不容，难道这是什么好事？终究不过是为联邦做贡献而已，学的什么真的很重要？”
老人今天一反常态的多说了几句。
“而大学，不是搞这些东西的地方，我们是为联邦培养未来二十年三十年能撑起整个世界的人才的，哪个方向又有什么重要，要不然，我一个搞科技的又怎么能做了校长？要是按照这套理论，应该两个校长才是。”
只是老人虽然言辞并不激烈，远没有之前对林莫的那种态度，可黄璇却忍不住流汗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老师这是……真的动怒了。
可对老人说的他却并不认同。
因为，就是这样分开派系，才让科技和武道这两方面都在最近二十年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
这让他问道：
“难道……两派融合真的是好事么？”
只是对他的疑问，老人却不说话了，径直去到了落地窗前。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正从办公楼内走出的小家伙如同蚂蚁大小的身影，老人忍不住想到自己看到那张卷子时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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