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叹口气，只得跟上。路过小厅，一瞟，看到了昨日跟着林欢的郭智和熊毅。“哎哎，那位大哥，昨天我给你的那张名片还在吧？麻烦你一定转交给林小姐啊！”他跑过去，低声哀求道。
郭智一挑眉，笑道：“别人给林小姐的名片都是我保存的。”
“虎子，干嘛呢？”王董皱了皱眉。
李彻淡笑道：“没想到王少这岁数了依然如此天真烂漫，着实不易啊！”
王董羞得老脸通红，拽着儿子赶紧走，免得再次丢人。
“啊，林小姐说，这是赝品？”李敬的声音传来，王董脚步一顿。
这次，王董送来一幅董其昌临摹米芾的《拜中岳命作帖》和一件北宋钧窑玫瑰紫鼓钉洗，可都是自己的心爱之物，若非为了自家企业的长远发展，也舍不得将这两件宝贝拱手送人。
“李少，这个，我去看看。”王董着急地道。如果哪件东西真有问题，不仅丢了大脸，更严重的是得罪了李敬，这是自己可承受不起的。
李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是打脸呢还是打脸？
“林小姐，这是我多年前花大价钱手来的，请了好几个专家来看过，虽然不是米芾的真迹，但确定是董其昌临摹的。呵呵，也算是非常难得了！”看到林欢面前的那件《拜中岳命作帖》，王董松了口气，笑道。
林欢淡淡一笑，对李彻道：“前阵子，我收到张爷爷，就是欣然姐的爷爷送来的一件礼物，就是董其昌临摹米芾的《拜中岳命作帖》。”
李彻眼中一寒，指着桌上的帖子和钧窑鼓钉洗对王董道：“对不起，这两件东西麻烦拿回去吧，我怕以后被人在背后笑话！”
“啊？这，这个，肯定是误会！李董，李少，这件《拜中岳命作帖》我真请了好几个专家看过，都说是董其昌的真迹。”王董急了，转向林欢，“林小姐，虽然那话不该这样说，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是不是你收到的那份礼物有些问题？我想，董其昌不会同时流传下来两件《拜中岳命作帖》吧？”
不待林欢回答，李彻冷冷一笑，道：“你是说，一位曾经的国家领导人拿一件赝品送人？”
国家领导人？王家父子懵了。自然不会，那面前这件就是假的了？
“或许，是那些专家见到这件作品与米芾的真迹非常相像，所以才发生误判。但是，鉴别一件作品，首先得清楚作者本身。比如董其昌，他的书法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林欢带着手套翻开长卷，道，“即便是临摹，但笔画之间仍会带了自己的风格。可是，这副作品中，只看到了刻意留下的米芾的影子，努力去迎合、模仿，就像一个企图整容成某个明星的人，外表再如何相像，但一说话一行事，就立即暴露无遗。大家之作，每一笔每一画，都是有灵性的。哦，懂得书法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李彻竖起大拇指：“精彩！哎，老爸，我现在也不怪你老是打眼了，因为你毕竟不是学艺术的，这里面的门道太深奥了。”
李敬瞪了他一眼，道：“敢情你一直笑话着呢！”
“哪敢啊？就是挺心疼那些钱的，今儿几十万，明儿几百万，积累下来也不是个小数，足够我儿子的教育经费了！”李彻耸耸肩，笑嘻嘻地道。
“呸，还你儿子呢！媳妇儿都不知在哪里，居然就惦记着给你儿子存教育基金了！”李敬拍了他一巴掌，转头对林欢笑道，“林小姐不愧是陈老的得意门生，比那些专家还讲得透彻。以前每次请人来验货，他们说一大堆有的没的，云里雾里的，其实何必呢，直接告诉我，这是真的假的，下次遇到相似的古玩该怎样分辨。”
“呃，正如李学长所说，这里面的门道太多太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另外，隔行如隔山，如果让瓷器专家鉴定字画，很有可能会发生差错。即便是字画类的专家，也各有所长，不可能每一件作品都知道。王先生拿来的这件作品，虽然不是董其昌的真迹，但从纸张和墨迹、包浆、印色等等来看，应该是明末清初的作品，至于是谁的，得要继续考证。”林欢小心翼翼地放下长卷，道。
王董终于服气了，叹口气，对李敬抱拳道：“李董，是我对不住你。这样，我那里有一幅……米芾的一幅字，是请书画大家品鉴过，保证是真迹，改天我就送来！”想着，心里好不肉痛，但如果不这样，说不定李敬这里就真会断了好不易搭上的关系。
林欢不由眼睛一亮，随即垂下眼帘。但这眨眼之间的变化，被李敬正好看见。他呵呵一笑，道：“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行，既然王老哥这样慷慨，我也不矫情了。只是过两天我就要出国好一阵子，如果王老哥有空，麻烦让人直接送到京城给阿彻就行了。阿彻？”
李彻点点头，会意。呵呵，老爸是想转送给林欢呢！对于他来说，再好的古玩字画都没有健康长寿来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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