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的年度‘公司’总结大会，开了整整一天，听得林霁尘昏昏欲睡。
但好在这总结会算是开完了，各个分部的‘年终奖’也结算了，所有拿到奖励的佛修们都面带笑容，显然都很高兴。
年会开完，林霁尘以为对面就要开始讨论静仪神尼的处罚问题了，可让他失望的是，接下来竟是佛法论道环节。
也就是坐在最中心高台的三僧一尼，开始给下面的佛修们讲解佛法。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有其因，必有其果，未成佛果，先结善缘。”
“怒为万恶之根，忍为百福之首。”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
四名佛门巨擘，开始为门下弟子们滔滔不绝的传授佛法，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
他们如渴望雨露的绿芽般，痴迷的聆听着，一个字都不敢错过。
唯独只有假扮和尚的林霁尘感觉无聊透顶，度日如年。
但为了防止被发现，他还是假装和其他人一样认真。
他本以为自己只要演技出色，就能蒙混过关。
然而好景不长，他没想到这四人讲了半天还嫌不过瘾，直接进入‘老师’角色，开始对底下的弟子进行抽查问话。
林霁尘发现后便不由心头一紧，赶紧心虚低头，生怕被点到名。
但转念一想，根据自己以前读书时的丰富上课经验，越畏畏缩缩躲躲闪闪的学生，越容易引起老师的注意！
于是林霁尘立刻改变对策，挺胸抬头，眼神中透着自信的神采，就差没把‘我是学霸我不怕’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
果然，四位佛门掌门抽查了几次，林霁尘都安然躲了过去。
正当他暗自得意以为混过去的时候，那位最中间坐着的枯瘦白须老僧正好将目光扫向这边。
林霁尘秉着决不能怂的心态，目光真诚，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一动不动。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名高僧本来是想点名圣远的，圣远也一脸期待想要起身。
然而高僧目光一扫，却发现了坐在下一层的林霁尘。
看到林霁尘后，这高僧眼前一亮，也注意到他的断臂，顿时来了兴趣。
“这位小僧，你来自哪座寺庙啊？”
高僧的话让林霁尘身子一震，他环顾四周，最后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对方。
高僧笑着点头：“没错，老朽问的就是你。”
林霁尘心头一凉，暗道糟糕，怎么还是点到自己了？
他站起身，脑海飞速运转怎么回答。
这里聚集全八荒所有的佛门人员，他说哪个都会立马被人发现撒谎，所以肯定不能正面回答。
林霁尘灵机一动，故作镇定的看向那高僧，坦然回道：“小僧来自佛门，天下任何寺庙，都是佛堂，对小僧而言都是一样的，方丈又何必拘泥于哪一座呢？”
此话说完，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佛修的眼睛都齐刷刷的朝他看去，震惊、诧异、佩服、不满等等。
原因无他，其他被点名的晚辈哪个不是对四位大佬恭恭敬敬，大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哪里敢反驳。
大佬们随便一句话对他们而言就可能是机缘，是指引你道心进步的风向标啊，所以谁会去反驳啊。
但这个小子却不一样，上来就不走寻常路，不但没回答大佬的问题，还对大佬进行了反教育，这简直不可思议。
总之，林霁尘一句话，已然沦为全场焦点。
林霁尘自己也知道，但他清楚，自己不这么说就会暴露身份，所以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白须高僧听到林霁尘的话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对，倒是贫僧疏忽了。”
高僧说完便开始给林霁尘出题，道：“你认为，何为佛？”
林霁尘沉默了，这时在场的众弟子也陷入思索当中。
高僧笑呵呵的对众人道：“有想说的弟子尽管开口，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圣远便自信满满的起身，朝高僧回道：“弟子认为，渡人者，为佛！我佛门讲究普度众生，渡人于危难之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故弟子认为，渡人者，便是佛！”
此话一出满堂喝彩，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然而唯独那名高僧没有认可，而是笑着道：“你的回答虽然算不错，却并非真正的答案，借用方才这位小僧所说，太过拘泥，所想片面，并非真谛。”
圣远闻言一愣，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虚心弯腰行礼，随后讪讪落座回去。
高僧又问其他弟子，也有不少弟子起身说出自己的答案。
有说佛法高深者就是佛，有说心怀慈悲者就是佛，也有说行善积德者是佛等等。
大家的回答五花八门，各抒己见。
可高僧却都不满意，均是摇头。
最后见没人回答了，他又将目光落在林霁尘身上。
“你可有答案了？”
林霁尘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看他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而且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必须要他发言才作罢的样子，他只能选择硬着头皮回答。
他沉吟片刻，随后朗声回道：“小僧认为，众生皆为佛！”
“哦？”
高僧显然也没想到林霁尘会有这个回答，立马来了兴趣，道：“为何啊？”
林霁尘还没回答，圣远却第一时间起身反驳道：“弟子认为此话有误，若众生皆是佛，那不是说那些魔修邪徒也都是佛了？”
“就是就是。”
“胡说八道，众生皆是佛，那我们算什么？”
“他肯定是随便回答的，根本不懂。”
“哈哈，太可笑了。”
...
大家议论纷纷，都表示林霁尘这句话完全错误甚至可笑至极！
然而林霁尘却没有因此怯场，他嘴角一扬，回道：“佛本无相，以众生为佛，心存佛者，既通佛悟，故而天地众生，皆可为佛，只要一心向佛！”
林霁尘说完，全场再度陷入安静。
只有白须高僧发出大笑，笑声在这座金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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