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几位女同志，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呢？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商店老主任气得，指着仨人的鼻子开骂。
安宁顺了顺乱掉的头发，帮着叶灵均也理一理头发和衣服，拍拍身上的灰，“报公安吧。打架不对，我愿意伏法。”
她才不怕呢。
就看有的人敢不敢了。
这不，一提告公安，傅红梅就想起来，前几天，安宁就是靠着去公安局告状威胁他们家，要走的一千块钱。
现在她哥都上学了，还找了考上师专的嫂子，把嫂子在酱油的工作转给她了。一家都挣工资，谁不眼气。
万一他哥上不了学，怎么办？
这么一想，马上怂了。
“我还要回去上班呢，谁有功夫跟你农村妇女一般见识。”
然后顶着被挠成血葫芦的脸，一瘸一拐的走了，路过同来的姑娘身边，看都没看人家。
出了门，跟后面有狼撵似的走。
那姑娘小跑着在后面追。
叶灵均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她嫂子，她可不傻，她姑嫂两个把人打成那样儿了，那嘴贱的烂人都不敢报官，肯定是有把柄在她嫂子手里。
安宁看着商店老主任，偷着掐自己大腿，酝酿眼泪，“对不起，给您们添麻烦了。都是我不好，压不住火，早前他哥在我们村当知青，老上我家帮忙干活，想让我哥给点便利。我哥当队长向来公事公办，从来也不偏向谁的。他家就记恨上了。她哥考上大学，就看不起我们村里人了……”
三分真七分假的，发按一下演技，再配上眼泪，茶艺上线，把老主任给忽悠得，也来气了。
“虽然她瞧不起人是不对，但是你们动手也不对。再遇上，往屁股上踹两脚就得了，伤人脸面不好……”
嗯，安宁点头如捣蒜，答应得可痛快了。
叶灵均头已经埋下去抬不起来，很努力在忍笑了。
安宁演技好，没笑，把老主任送回办公室，又把柜台里剩的五块香皂都买了，还买了牙膏牙刷，洗衣粉。
又手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感谢信。
这时候，销售额多少不重要，工资都是死工资，不跟销量走。
但感谢信就不一样了。
有这玩意儿，评先进的时候很加分。评上先进有奖状，有奖品，还能涨工资呢，这才是实在的。
把商场里的人都哄得乐呵呵的，帮着姑嫂两个把买的一大堆东西，给想法子绑在自行车上，搭进去两根绳子呢。
安宁转头到街口副食商店又买了一网兜冻梨送回来。
这才跟叶灵均两个骑着自行车回叶家。
至于傅红梅，当然是不可能这么算了。
上回还是没打疼她，再一再二的，给她脸了。
“这是怎么弄的？咋衣服上都是土呢？摔跤了？”
回到家，叶后妈一看灰头土脸的俩人，以为骑车摔了呢。
姑嫂俩对视一眼，“嗯呢，地太滑，摔了。”
真摔跤了，没说谎。
只不过此摔跤非彼摔跤罢了。
“快进屋把衣服脱了打扫打扫。”
叶后妈念叨着，看俩自行车后面的大包袱，“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呀？”
边帮着往屋里拿。
等把东西都拿到老太太的屋里，放到炕上，拿出来整理，弄清楚都买了些啥的时候，老太太眼里有了笑意。
“这孩子，给你拿钱是准备婚礼要用的东西。给我们买这么些东西干啥？又不缺穿的。”
老人年纪大了，住在一楼的东屋，还专门盘的火炕，连着厨房的灶台， 灶房里除了煤气灶小锅，专门留了一口带灶台的大锅，就是方便烧炕的。
冬日里，把火炕烧着，炕被铺上，对老人，可太友好了。
老太太最爱的就是坐在炕上，靠着墙看书，再把收音机放开，一心二用的听音儿。炕上还放着炕桌，钢笔，本子，泡着枸杞的搪瓷缸子和暖水瓶都有，抬手就能够着。
这会儿，嘴上说着用不着，手在那毛线上一遍一遍的摩挲，爱不释手。
老人大概都是这样儿吧。
“刚好商店里有货，顺便就买回来呗。在咱自己家里存着，啥时候想用都有，不比现用现买方便嘛。那商店也不是老有现货呀。”
安宁就找理由。
又拿了买好的龙凤被面给老太太看，“奶奶，您看我买这被面怎么样？烫绒的，花色是不是挺新鲜的？”
这会儿不讲究素，越是花团锦簇越好。
那大龙凤被面，大红大绿大粉的，全是花儿，一点儿空地儿没有。
老太太可喜欢了，“好看。现在这布料是好，以前都是老粗布，也没个花样儿。待会儿把被做上吧？我跟你姨弄不了这么仔细的活儿，均均手巧，让她给做。”
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打仗，年长了当领导忙工作，家里有保姆有工人的，没时间做家务，也不用她搞家务。
叶后妈小时候在家里娇养，长大了嫁到叶家也是工作为主，就这几年学了点儿家务，好歹能会做饭了。细致的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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