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陆鸿的依旧是冷冽的杀意，姑射仙子手腕一翻将青璃剑插入地下，剑意贯穿地面向着四面八方平铺开来，一瞬间寒气如同波浪般汹涌而来，所过之处奇花异草纷纷碎裂，而那本就朦胧的身影愈发缥缈。
她的剑意也愈发缥缈，剑指游移之间宛若云中之龙，银芒当空闪耀，旋即便缠上了陆鸿的剑身，绕剑三咂后忽地锋芒一吐，陆鸿脸上顿时生出寒意。
瞳孔猛然一缩，陆鸿松开云麓剑抽身而退，再看向姑射仙子时只觉骇异非常。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意，森冷，锐利，却还柔软的像可以伸缩的匹练一般。
“人剑”，
来自上古的人，无论是修为，根基都远超后人，见识更是与后人不同，虽然眼前的人并不完整，但陆鸿仍旧不敢有丝毫大意，二指一并乳白色的剑气便波荡而出，当空印出一道剑痕。
姑射仙子却不闪不避，任剑气穿身而过，岁月时光之力却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已经熬过几千年的时间长河，陆鸿所掌握的岁月时光于她而言不过秋萍毫末，剑气穿身而过之际，她身形一动便随着那铺卷的寒气穿花而来。
此时的陆鸿却是心中一沉，寒气蔓延而来的刹那就在他身外裹覆了一层又一层，虽然没能限制住他的行动，但他体外灵气的消耗速度却足足增加了近一倍，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寒意的加重，他体内体外灵气消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只能速战速决了，不待姑射仙子靠近，陆鸿率先屈指一弹，荡开身外的几分寒意，傲剑决的宏大剑气当即力劈而下，以力劈华山之势压落下来，一瞬间上方的天幕就被剑气覆盖，横贯只在一瞬间，宏大的剑气压落在姑射仙子的左臂上。
她的手臂会被齐根斩断，在看见剑气压落的一刹那陆鸿就知道胜负已经底定，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剑气穿身而过，仿佛穿过一个透明的影，而姑射仙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身形一闪之间那朦胧的身影就已经到了陆鸿身前。
他神情顿时错愕。
只是一瞬之间的错愕，生死却已然底定，纤细的手指抵在他心口，“嗤”的一声剑气穿心而过，在他身后带起一片绚烂的血雨。
撕裂般的疼痛传来，陆鸿体内灵气霎时被冻结，生机尽散，意识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连眼前的身影也渐渐的看不清。
真的是姑射仙子的残魂吗？
方才的那一剑明明已经劈中了她，为何却宛若贯穿一个虚影？
琉璃她真的是姑射仙子的化身之一吗?
......
还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但他已无力再去探究，最后一眼，看见姑射仙子的身影忽然有了涣散之象，琉璃的身上灵气忽然不安地游走，她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仿佛做了噩梦，跟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琉璃滑腻的大腿上。
“师父...”，
看见琉璃通红的眼睛，他心中一疼便欲起身，身体却不停使唤，低头一看，见胸口处缠着一大块纱布，身上血迹还没干，身上则罩了一件宽大的袍子。
体内灵气消耗不少，虽然那股寒意被驱散了不少，但他仍是觉得有些寒冷，本能地往里缩了缩，这么一来却靠琉璃更近了，脸几乎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不禁有些尴尬，忙用力的撑起身体想要坐起身来，琉璃便轻轻扶着他。
“没伤到心脏，我给你敷过药了，还疼吗？”，
如果不是她意识的挣扎，那一剑就真的刺穿他的心脏了，如果当真贯穿心脏恐怕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陆鸿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额头，笑道：“小伤而已，是我大意了，要不是一时看的岔了她才不是我的对手”，
“不是看的岔了，那是缥缈剑意”，
“缥缈剑意？”，
琉璃点头道：“依据天上的云气演化出的剑意和身法，看起来如云似雾，真身却隐在云雾所化的影子里，所以你看到的她与她的真身总是差着几寸”，
陆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我的剑明明刺中了她却...师父，你知道姑射仙子了？”，
就在不久前她还疑惑的问他姑射仙子是谁，现在却对她的功法如数家珍。
琉璃道：“她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早在这之前她就已经传授我缥缈剑意，我给你的那本七灵明玉功已经记下了缥缈剑意的修炼方法”，
“她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陆鸿吸了一口气，捂着额头，恍惚间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见姑射仙子溃散的形体化作荧光点点一一飞入琉璃体内，不禁凝眉道：“师父，她的残魂一直在你体内？”，
琉璃轻点了点头，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寒潭水面默而不语。
“那七灵明玉功她也告诉你了？”，
琉璃轻轻颔首道：“她分出去的魂魄，只回归了两道，你所看到的，挂在琉璃树上的那些名字，都是她走丢的分身”，
“那你......”，
“我......”，琉璃脸上浮现几分黯然的神色，道：“我是她的最后一道分身，是她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轮回，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找到那四位姐妹，七魂归一，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几千年了”，
偏过头，看着陆鸿的侧脸，呢喃道：“你说，被自己背叛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为修炼七灵明玉功，为证长生大道，姑射现在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七，有了自己意识的分身却一一离她而去，使得她只剩下一道游魂徘徊在这世上，七灵明玉功无法功成，连她自己也无法在完整。
陆鸿笑道：“管它是什么感觉，既然已有四道分身不知所踪，七灵明玉功便功败垂成，从今往后，世上只有琉璃，再也没有姑射仙子，这岂不是正好吗？”，
琉璃轻“嗯”了一声，却怔怔地看着寒潭。
见她这幅模样，陆鸿吓了一跳，失声道：“师父，你不会真的想帮她找回那四具分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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